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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训明:一次触动,走上研究及创新之路

吉训明教授,199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首都医科大学副校长,北京脑重大疾病研究院院长,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长江学者,国家杰出青年,第七届全国优秀科技工作者。

 

我走上医学这条路是个偶然,高考报志愿是父母的希望,也因为医生是很崇高的职业,我希望自己未来掌握一技之长,能够给老百姓看病。我从非常重视教育的江苏南通出来,我们那里的观念就是学生必须认真努力学习。在大学要好好学习,硕士毕业后还应该继续给自己充电、读博士,博士毕业后,因为宣武医院的凌锋教授是国内神经介入领域的知名专家,我就去跟着她学习,后来又去了美国做访问学者。

在美国做访问学者期间,一件事给我带来很大冲击

我是2005年去美国迈阿密大学的脑血管病研究所做基础研究,该研究所是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资助的5个研究所之一;2006年去哈佛大学医学院的麻省总医院进行临床研究。

印象最深刻的是到麻省总医院的第一天,在重症监护室,带教老师拿了一张脑梗的片子给我看,问我这例患者是什么情况?你们怎么用药?我一看,大面积脑梗死,马上列出了七、八种药。他问我为什么这么用?我说临床常规都这么用。他问循证证据是什么?他说患者没有明确的颅内高压证据,不应着急使用甘露醇,患者卒中后,已经错过了溶栓急救时间,这例患者只能给一片阿司匹林,其他药物都无证据,都只是临床常规经验,并不一定适合。在我们查房后的第4天,这例患者就被转至康复医院去做康复。

这件事对我的触动和冲击很大。我们每天使用那么多药物,到底有没有明确的循证证据?回国以后我就决心做研究。当时宣武医院没有脑血管病实验室和研究团队,我就一步步建立脑血管病实验室、建立脑血管病基础和临床研究团队。

跟随导师凌锋,学到对患者真正的关心

在成长经历中,我最难忘的是跟随导师凌锋教授的学习。她在2012年成功救治刘海若,这件事给我最大的感受首先是诊断治疗不要完全跟着欧美走;其次是对患者一定要精细化检查评估再做判断。当时英国专家认为刘海若已脑死亡,而凌锋教授到英国检查评估后,判断患者并未脑死亡,之后把她接回国救治,最终患者苏醒,目前已正常生活。

我们应对患者兢兢业业地诊断治疗,对患者的关心照顾,不是每天拿锤子敲一敲、查个体就够了,更多的是要想办法帮他们解决问题,这是对患者真正的关心。很好的沟通态度和技巧,能让病人暖心,这是医生基本的素质,最终是要解决患者的疾病问题,这是我从凌锋教授身上学到的经验。

追求创新,研究成果进入中美欧指南

建立研究团队后,我们希望进行创新性研究。当时,低温与脑保护已经有很多人在做。但冰帽没有明确作用,因为头部在头皮和颅骨保护下,冰帽很难让脑组织低温,达不到脑组织保护目的。而全身低温会引起心搏骤停、感染、寒战等一系列并发症。我们的创新是介入低温,先溶解血栓,然后通过导管使局部脑组织低温,而全身温度都可以不变化,由此验证并实现了低温的脑保护作用。但外部给予低温盐水灌注时间长了会引起心衰,因而只能灌注很短的时间,但长时间低温效果更好。怎么办?我们就用自体血回输来进行低温灌注,能持续灌注达7天,而不增加心脏负担。这能够让水肿的脑组织度过危险期,从而使大部分重症患者避免了以往不得不进行的开颅或去骨瓣减压术,大大减少损伤,改善患者预后。这项研究也得到了国际上的认可。

此外,我们对于静脉的研究在国内外也有重要意义。我们经过大量临床研究和动物实验发现,以往误认为是睡眠障碍、抑郁症、更年期综合征、神经性头痛、干眼症、颈椎病、冠心病、耳鸣、脑鸣,乃至痴呆、帕金森疾病等很多患者,有很大一部分是由于静脉梗阻引起的循环问题,从而导致脑功能不良及多种症状。静脉梗阻所引发的抑郁、失眠和顽固性头痛等症状,严重者甚至会使人轻生。而确定是静脉问题后进行针对性处理,很多患者能够完全恢复正常。

我们对静脉血管的系统研究不仅进入了美国指南、美国医生培训手册、欧洲指南、中国指南,更重要的是为很多患者解决了以往无法解决的难题。

既往临床和研究多集中在动脉血管方面,很多人对静脉血管不关注,进行这方面研究的人很少。有些同行对我们的一些治疗手段也不了解,一些患者去其他医院就诊后,会对我们的处理产生误解甚至投诉。有时会让人感到委屈。但这只是个别的,我们的工作能让成千上万的患者受益才是最重要的。

除了创新性研究,我也常常对以往理论上和基础研究有效,但临床验证失败的方法进行研究,因为这些方法更有可能给患者带来获益。我们知道,吸氧对脑卒中有益。欧美研究发现,只有高浓度氧有效,但高浓度氧动物实验成功后,临床验证和实践又失败,甚至有患者死亡,美国就否定了高浓度氧的治疗方案。而我们发现,血管堵塞后,所有的神经营养药物都到不了脑梗部位,只有脂溶性的高浓度氧能透过细胞膜到达远端。我们认为临床验证失败的最主要问题在于血管堵塞,使用高浓度氧进行保护后,必须把血管打通,不打通血管,暂时保护的脑组织还是要死亡。先保护,给打通血管争取时间,最后通过溶栓和血管内治疗把血管打通,脑保护作用能持续下去。最终我们的研究结果为阳性,对患者都有效。

在临床中,我们要不断观察临床问题。对于临床不能解释但有一定效果或者无效的东西,我们做动物实验验证,之后再上临床,这就是研究的逆向转化。不一定是从细胞到小鼠、大鼠这样一步步研究,而是从临床回到基础,再用于临床。

教学育人,培养既懂临床又擅基础的顶尖医生

在教学方面,加强临床高层次人才的培养,是学校工作的重中之重。我们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培养高层次具有转化能力的团队上来。应加强基础研究,要培养既懂临床、在基础研究方面也有扎实技术的顶尖医生。

首都医科大学已开始招聘这种8年制的医生,给他们安排两个导师,一个导师是知名专家,一个导师是欧美专家,最终无论是基础研究、外语水平、科学思维,都是顶级。这样的医生未来有望提升我国脑血管病的防治研究水平和产业转化水平。

学校有一个创新科学研究中心,学生们可以进入创新科学研究中心实习,毕业后就能直接参与药物和医疗器械等的研发。

建立规范模式,做好卒中减残工作

中国脑卒中患者人数众多,卒中复发率也很高。一旦发生卒中,约75%的患者会有各种原因引发的致残,除了肢体功能问题,还有睡眠问题、偏瘫、疼痛、心理障碍、痴呆等。预防卒中、减少卒中引发的残疾非常重要。

国家把“百万减残工程规范指导临床办公室”放在我们这儿,希望我们能建立规范的模式,早期筛查,早期发现高危人群,早期进行规范的二级预防,预防卒中复发,减少卒中残疾。

未来的目标是在所有的乡镇卫生院和社区卫生中心建立卒中高危人群危险因素筛查点,建立全国统一的标准,提高公众对脑卒中的认识,并进行早期规范化筛查和治疗。

未来的目标

我的日常生活很简单,除了日常工作和定期锻炼,并无太多其他欲望。作为医生,临床专业必须坚持,一周3个门诊、2次手术、2次查房,每周与学生开会,分享文献和研究进展,这都是再忙也坚决不能改变的。重要的研究、重要的发现,要通过临床验证和实践变为指南。我针对脑卒中做了三方面的研究,三个国家奖、三部国际指南、三款仪器设备、带出三个团队,这是我未来的目标。

责任编辑:焦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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