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冠军更大的梦想 ——花样滑冰双人滑世界冠军、民革党员佟健和他的冬奥故事
佟健接受记者采访。
佟健在为小学员做示范。 受访者供图
北京东五环附近，走过一段蜿蜒的小路，“庞清佟健冰上艺术中心”映入眼帘，这是花样滑冰双人滑世界冠军、民革党员佟健和他的搭档伴侣庞清悉心打造的“小天地”。穿过雕塑和绘画作品林立的大厅，冰场上，几十位练习花滑的青少年正翩翩起舞，场外的休息区人很多，却十分安静。佟健在冰场外驻足，上衣右胸前印着庞清佟健青少年国际发展计划的Logo，他和身旁的这些孩子家长们一样，眼里满是希望。
2015年3月，在上海举行的花滑世锦赛上，庞清、佟健以一曲自由滑节目《为你守候》作为告别，离开了赛场，踏上了守护这份事业的新征程。北京冬奥会举办在即，佟健也愈发忙碌起来，竭尽所能推广和普及冰雪运动。“期望在后冬奥时期，冰雪运动依然能够得到关心支持，真正地走入寻常百姓家，成为青少年运动的热门项目，我才开心。”佟健笑着说。
见证中国冰雪运动发展
“从无到有，从有到强，从强到引领”
在没退役之前，庞清、佟健就已经谋划好了自己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从2015年推出冰上公益课开始，庞清、佟健就将关注的重点放在了青少年培训和冰上人才的发掘和培养上。
2018年6月，以“庞清佟健”名字命名的冰上艺术中心正式投入运营。“这个冰场总面积大概是7400平方米，包含了2400平方米的冰面，辅助配套空间包含室内跑道、力量训练中心、舞蹈训练中心、排练中心和健身中心等等。”佟健指着中心的平面示意图，介绍起来如数家珍。
看着自己场馆内的小运动员在冰上练习，佟健的眼神温暖而坚毅。“其实我挺羡慕他们的。国力不强的时候，我们的资源、场地、师资力量，所有的都是落后的。但是现在，不但是场馆配套，包括所有的设施都是一流的。”
“我们那时候穿的都是二手装备，老运动员先穿，老运动员穿完了我们穿。我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三手，反正我穿得已经够烂了。” 没有场馆，没有装备，佟健用自己曾经穿过的冰鞋来举例子，“冰刀上面本来有10个眼，鞋底烂了，刀和鞋已经不能在一起了，怎么办？不能换鞋，没有资源，只有把刀托多钻几个眼，在没有烂的地方镶上，继续穿。最后鞋上变成有14个甚至16个眼。” 更不要说节目编排和比赛服设计了，经历了中国冰雪“从无到有”的阶段，当时的佟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拼搏。
怎么追赶？庞清、佟健两人从1993年开始共舞冰场，师从中国花样滑冰功勋教练姚滨，一路走来，两人经历了看录像摸索技术，意见不合经常吵闹，还有教练不在身边的困难时期。“我们俩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要参加冬奥会、要拿到奖牌。”佟健对自己的训练经历只寥寥几句，这份从容的背后是无数的汗水和泪水。
庞清、佟健两人2010年获得温哥华冬奥会亚军，拿过2次世锦赛冠军，13次取得世界前五的成绩，参加过16次世锦赛、4届冬奥会，创造了参赛世界纪录。
2006年都灵冬奥会，庞清、佟健以0.24分的微弱劣势负于申雪、赵宏博，获得第四名。四年后的温哥华冬奥会，两人再次站上奥运的舞台，迎来了他们职业生涯乃至中国花样滑冰的高光时刻，一段技惊四座的《追梦无悔》表演，让他们获得了自由滑全场最高分，最后中国双人滑的两对选手申雪赵宏博、庞清佟健包揽了双人滑金银牌。
“虽然最终没能拿到奥运冠军，但更重要的是花样滑冰这份事业教会了我们乐观和坚强，我们体会到了‘从无到有、从有到强’的体育精神，我们的作品感动了观众，这就是最大的荣誉。”佟健说。
“他们问我说你这次奥运不比了，我说我但凡能比，我肯定比。但是我们这一代冰雪人作为运动员的历史责任和历史担当已经告一段落了。”比起“奥运冠军”，佟健有了新的梦想——为整个冰雪运动的发展贡献力量。
“苦日子过去了，现在年轻人应该有更大的理想，追赶完了，要开始创新、引领。”佟健说，“他们应该有更强的民族自豪感以及对中华文化的传承，能够代表当今中国发展的他们，在奥运会赛场一是要展现作为运动员的风采和个性，另一个要在国际舞台上把中国的精气神展现出来。”
为冬奥做点实事
“埋下一颗冰雪的种子”
“Beijing……”欢呼声从手机里传来，眼泪夺眶而出。2015年7月31日，中国北京获得2022年第24届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主办权。在日本演出的间隙，佟健看着直播，心里涌上四个字：扬眉吐气。“以前都是走出国门去其他国家参加比赛，中国能举办冬奥会这是整个冰雪界的蜕变，更是国家强大和进步的体现。”
激动的心情很快就化为行动的动力。在申办冬奥时，佟健就作为运动员提交了相关的材料，从北京冬奥会的筹办开始，佟健一直在国家体育总局冬季运动管理中心做培养年轻一代的专业赛事管理人员以及协助国家队备战的相关工作。包括场馆的改造，花样滑冰赛事的人力资源架构的调整，按照绿色、共享、开放、廉洁的办奥理念推动培养项目，跟国际奥委会沟通等等，“能想到的、能做到的，我都尽力去做”。
步履不停，安排紧凑。从火炬发布、奖牌发布、口号发布、迎接火种，到倒计时500天、300天、100天的这样的重大活动，只要有时间，佟健都会参与，“我是希望能够贡献更多的力量，尤其是作为前运动员代表和民主党派成员，能够在各种活动当中把我们的热情和价值体现出来。”
在冬奥会的筹备期间，专业选手出身的佟健还有一次“惊心动魄的临危受命”。“当时体育总局有一个跨界的项目，希望通过它能够引进更多的、散落在社会当中的青少年，让他们能够积极地投身到竞技备战的队伍当中来，所以那个时候就临时组织了一个市场化的‘蓝队’来与他们的‘红队’竞争。”功夫不负有心人，47位运动员，随着一批批的竞争淘汰，“蓝队”向国青队共输送了5个标准化人才，经过决定冬奥参赛人数的2021年世界锦标赛，为中国代表队冬奥会男子单人滑最终锁定一个名额。“我们培养的运动员取得了这样的名额，为冬奥会做了一些小的贡献，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想到自己带出的小运动员们，佟健欣慰地笑了。
在后冬奥时期花样滑冰的职业化道路上，佟健有过许多畅想，也已经付出了诸多实践。
“以往选拔人才，区级体校到市级体校，再到市级专业队、国家青年队、国家队，这是一个逐级的、纵线的模式，是单渠道，而现在我们有公益课的渠道，还有社会俱乐部。”佟健说。
一千位会员，背后就是一千个家庭。从2015年到现在，佟健的俱乐部目前在北京成立了两家，给对花样滑冰感兴趣的人群提供了平台。“有了它，运动人口的基数就多了一些保障，他们主要是以兴趣爱好为主，再过渡到技能学习。”
“其实真正能够一直持续在冰雪这个行业发展的人，并不多。”佟健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很多的事要做。
如果说成立俱乐部，解决后备人才的建设和培养，相对有些“高冷”，体育公益则更靠近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我们去做‘爱滑冰’公益课，有很多老百姓愿意来，听我们分享自己的故事、冰雪运动理念，能够让更多人受益、参与到冬奥的氛围中来。”佟健说，“在校园，有些青少年在考学的过程中，遇到的一些学习压力、生活压力，愿意和我们来沟通一下；在社区，我们为唐氏综合征的孩子们送去欢乐和温暖；在奥运后勤保障中，我们给消防队员带去特别的体验……”
2015年开始，“爱滑冰”公益课已累计开展60余期，用实际行动积极响应“三亿人上冰雪”的号召，引领青少年踊跃参与冰上体育运动，带动更多的人感受冰雪运动的独特魅力。“我们做公益课，不断地翻新花样，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在青少年心里埋下那颗冰雪种子。”佟健说。
憧憬后冬奥时代
“希望冰雪产业能迎来高速健康发展”
“其实我们一心做冰上艺术中心的最终目标是做花滑演出和冰上舞台剧。”前不久，庞清、佟健打造的冰上舞剧《WE ARE ONE（冰雪一家人）》作为“相约北京”奥林匹克文化节暨第22届“相约北京”国际艺术节的赛时唯一冰上演出，克服疫情的重重困难，定于北京冬奥会期间的2月11日至13日在北京天桥艺术中心演出。系列冰上演出品牌“Magic On Ice（冰上奇迹）”也备受好评，并被列为北京2022冬奥会文化遗产。
花样滑冰又被誉为“冰上芭蕾”，是体育跟艺术的结合。“花样滑冰有艺术、文化传承的部分，而这个部分恰恰是特别能够弘扬优秀中华传统文化的。”一直以来，佟健就想着能够打造一个中国人自己的冰上演出品牌。“有很多孩子第一个能够说出来的，大多数都是欧美国家的IP。中华文化的这种传承，我觉得应该在青少年上发力。”今年，佟健的冰上梦幻秀就要上演。
“花样滑冰给青少年留下的，应该不单单是身体健康，还有心理健康，除此之外还要有文化自信、文化认同。”佟健的眼里闪烁着光芒。
2018年，佟健加入了民革。“那个时候我意识到加入组织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来帮助你，冰雪行业的发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民革中央这些年围绕推广冰雪运动、发展冰雪经济做了很多工作。”在民革组织的支持下，佟健有了更多阐述自己的机会。“不管是在冬奥会的筹备阶段、调研阶段，还是在未来，民革都给予了我们这种专业人才发声的机会，能够让我们把我们对行业的理解和遇到的问题反映出去，我们也得到了非常积极的回应。”佟健说。
北京市关于体育产业调研的相关的座谈、中山议政会、体育小镇以及冰雪旅游相关的政策解读……在民革组织的帮助下，佟健作为冰雪行业的参与者，对行业未来发展方向的认知越来越明晰，“能够把我们团结在一起，把我们从冰雪运动工作者和市场运作试水者的实践经验和思考提炼出来，能够为社会发展、行业发展贡献更大力量，这是我加入民革后非常大的收获。”佟健自豪地说。
此外，佟健还积极提交社情民意信息，为整个冰雪产业的发展贡献智慧。
“冰雪运动职业化、市场化的水平提高之后，所培养的人才不单单是纯竞技人才，而是体育产业参与者。”佟健向记者描绘着蓝图，从运动员培养到运营团队建设，从冰雪演出IP打造到带动行业装备制造发展，从造雪机、压雪车、冷冻设备、浇冰设备等大型设备，再到小的冰刀、冰鞋、比赛服音乐编排等，“它对产业的带动是可以有大作为的。”
“下一步，我打算建言推动体育产业相关的从业者能够享受文化产业相关的政策。”佟健说，“体育产业投入比较大，回收周期比较长，我们要陪着这些青少年共同成长，取得更大的社会效益，这个过程需要得到政策精细化、常态化的支持。”
对于即将到来的北京冬奥会，佟健“摩拳擦掌”了起来，“六年多的准备，马上就要开始了，真的特别期待。” 佟健说，“期盼咱们的运动员能够在这次比赛上多拿金牌、奖牌，赛出最好成绩；期盼北京冬奥会能够向世人展示出我们友好谦逊、顽强拼搏的民族精神；更期盼从2022年开始，冰雪体育产业能够有一个踏实的开始，迎来高速地健康地发展！”
责任编辑：牛淋淋